前转了半圈。
“夏理怎么不跟你一起回来?”徐知竞的母亲忽而问道。
“学校里有点事。
”
徐知竞替夏理找了个托词。
徐母明知他在说谎却没有戳穿,只是将儿子的手拢进掌心,轻叹道:“小时候那么黏人,长大了反而疏远了。
”
事实上,徐家夫妇一向对夏理颇为纵容。
年少的徐知竞被规训着过分漠然,夏理却正相反,总爱无意识地对周围的人表现出亲昵。
这让徐母非但不觉得夏理的存在多余,甚至还将徐知竞接受不下的母爱匀给了夏理,为自己制造一点从徐知竞身上难以汲取的情感。
“你回去跟他说妈妈想他了,叫他下次一起回来看看。
”
“嗯。
”
徐知竞给不出肯定,含糊敷衍过去。
沿路的梧桐在转过一个拐角之后换成烧红的槭树。
记忆再度倒回,十五岁的夏理在放学路上往前跳了一步,挡在徐知竞身前,舒展开眉眼,为一阵无端的风轻笑。
“徐知竞,夏天真的结束了。
”
那阵风卷来下一条街上的落叶,拂起夏理的额前的发丝,让漫天枫红衬出一个鲜活而清绝的少年。
徐知竞进退失据,斯文崩盘,听见心脏将要溃逃一般在胸腔中撞出巨响,震得鼓膜都在发颤,关不住似的像要躲进夏理的怀抱。
对方用那片枯黄的梧桐叶碰他的嘴唇,来带干燥而易碎的触感。
徐知竞莫名地抿了一下,真的将叶片碾碎了,换来夏理意料之外的愣神,以及不久以后为他掸去碎叶的微凉指尖。
稍低于自身的体温,略逊于唇瓣的柔软。
夏理的食指在碎叶落尽之后依旧停留在徐知竞的下唇。
施以微弱的重量,带来独属于夏理的清苦香气,迟迟都没有放下。
“竞竞。
”母亲的话音又一次将徐知竞从记忆中唤了回来。
“今天谭叔叔的女儿也在,你们等会儿聊聊天。
”
徐知竞后知后觉重返现实,望向路旁数年未变的梧桐,仿佛今日才记起那个最简单也最令他犹豫的道理。
夏理是个男孩子,再怎么受宠爱也不会真正变成徐家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