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出发之前,祝丘打算洗个脸。
洗手池倒影着他那张因尴尬而涨红的脸,他忽然间就发呆了,用手指轻划着水面,待逐渐看不清人影后,才吸一口气把脸浸入常温的水里。
沉入水下能短时间忘记一件令人费解的事情,慢慢地,已然听不见外界和内心的声音,一切从庞重又化为虚无。
正以为全然忘记,祝丘把头抬起来,重重地深呼吸一口时,却刚好遇见镜子身后的席柘。
所有想彻底忘记的,只因席柘的一眼,祝丘再次记得清清楚楚。
他奇怪的憋气行为可能是被某人好好地观赏了全过程。
在席柘眼里,这种长久的、自杀式的洗脸行为带着高危的特质,但祝丘无论做什么都是慢吞吞的,席柘不近人情地催促道:“快点。
”
他一催,祝丘收拾的速度越慢。
听说是参加一场晚宴,祝丘穿上了他最好的一身衣服,这还是前不久席柘买给他的。
他爬上车,这才发现后座上坐着席柘,驾驶座上是宋兆,“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刚来不久。
”宋兆平日嗓门可大了,今天却有一点压抑。
祝丘以为他感冒了,没有怎么在意。
席柘倒是和平日没有什么区别,神情一直是多云不转晴状态。
十二月初,路两边盛放着异木棉。
祝丘把半个身子都往探。
他此时的行为让席柘侧过了头,岛上所有席柘不喜欢的植物,包括那一颗又一颗木棉正在祝丘眼里热热闹闹地盈满了粉色。
“把窗户关上。
”席柘对宋兆吩咐道。
赏花的人立马不乐意了,叫嚷着,“为什么?外面多漂亮啊。
”
“因为有些人把脑袋吊在车窗外等着被车碾碎。
”席柘轻声说道。
祝丘咬着下嘴唇,犹豫了几秒,才不情不愿地收回了脑袋。
北山是十川岛最高的山脉,山顶是更高一级军官的住所。
冬日的山林依旧郁郁葱葱,到了草木繁茂的地方再也望不见山下的海。
车爬上山花费了二十几分钟,即使是有一番心理准备,但看见山顶的风景祝丘就彻底呆住了。
在宅院前面有一片空旷的草地,上面停了几架直升飞机,一部分受邀军官和名流是坐专机来的。
北山墅门前有一座背靠着裸体雕塑的喷泉,祝丘在其面前站了好一会儿,最后被席柘催促着往前走。
这里比席柘的家更为宏伟,装潢华丽典雅。
受邀宾客多是着军装或者复古绅装,谈吐也是优雅得体。
长桌晚宴两边坐满了宾客,白芍药、洋甘菊、白色蝴蝶兰、铁线莲、小飞燕等桌花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