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总是很好,却动不动被他惹得跳脚,腿不让他伸,手不让他碰,巴不得给他画出一个限定的区域,一刻也不要惹到她才好。
那时候他已经松懈了很久,虽然母亲离世已过去快一年,再怎么接受和释怀,多少也会被影响,但那日雷声和她的眼睛仿佛是警钟,于不断下坠之中告诉他,停止放逐,才是唯一的解药。
他将遗漏的卷子全数找出,许久未翻开的书页也重新划上笔记,几个月的课程而已,对基础很好的他,要赶上并非难事。
他还是众人眼里散漫的小少爷,上课只支着脑袋转笔,考试提前交卷去打台球,作业偶尔缺席也没人管,不想背包就提着漫画书去上课,因为谢家为学校翻新了图书馆和教学楼,只要他不犯事,老师和校长也不会对他有任何不满。
没人知道他上课也是在听,考试时把答案写进乱涂乱画的稿纸里,他知自己需忍耐,漫长的忍耐,忍耐到薛兰放下戒心,漏出些资源给他这个所谓的纨绔公子也无须担心,他方能找准机会,等待还击。
藏好自己,忍耐情绪,从十六岁的谢行川开始,延续到如今。
高三时,薛兰唯恐对他的摧毁还不够深,又在关键时刻急忙再度为他转学,新学校里再没有热闹的前后桌,也没有开学第一天就跑来气他、转身会踩到他的脚、抱怨他伸直腿把自己顶得无处可去的简桃。
她不存在,然而闭上眼的每个深夜,处处都是她。
他书桌上总摆着个挺丑的黄色鸭子,是简桃那会儿为了催他交作业,用什么东西从江蒙那儿换来的,按一下,那鸭子就会用破碎嘶哑的嗓音喊:“谢行川同学,谢行川同学,你如果再不写作业的话,简桃这个月的德育分就要被扣光了”
“再通知一遍,谢行川同学,谢行川同学,请你行行好,自我放逐没关系,但是简桃同学可能因此评不上优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