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宁天弘曾利用这件事引他父亲裴伯晟投靠,那之后,父亲心虚后怕,便及时收手,并抹去了大部分痕迹。
但再怎么抹,也不是风过无痕,若皇帝下旨彻查,保不齐也能查出点蛛丝马迹,何况再有人蓄意推波助澜,那更不知会演变到何等地步。
在朝为官的,除了那几位真正的清流,又有几人不贪不腐、经得起细究?宁天麟原本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在此事上好好做一做文章,就算不能置裴伯晟于死地,但努努力,夺了爵、削了官,也总是可以的。
而这些已经拟好的奏折还没有被呈到御前,反而到了裴澈手里,那必然是宁天麟打算以此当做“谢礼”,要对裴家手下留情一回。
“裴将军千辛万苦查实了苏韶的罪证,又分文不取地送给了本王,本王自然也要有所表示。
”宁天麟不愿欠裴澈的,裴澈送了他两份礼,这盒东西只能勉强还了其一。
他继续道:“除此之外,本王还可以答应你一件事,只要是能力范围内的,任你提。
”
裴澈复看了一遍手中的奏折,之后原封不动地放回了匣子,落下盖。
“若麟王殿下找我来是为了此事,那么不必了。
”
与衣冠楚楚的宁天麟相比,裴澈衣袍髻发半湿,若非有那一张绝伦俊容撑着,可谓是失礼又狼狈,偏他眼神坚定、气势不落。
就像一个吃了败仗无法再翻身的将军,落魄的同时又带有一丝认命的洒脱。
“既然麟王殿下知晓我与她的过去,那必然也知道我裴澈欠负她良多,是我连累了她与她的家人,也是因为我,她才承受了她本不该承受的一切。
”
只要一想到了她所受的苦,裴澈便每每觉得心脏仿佛在被人不断攥碎捏爆,喉咙中的话语愈发沉重,他喉结颤了颤,才又说道:“我如今所做的,都是我欠她的,我是在为自己赎罪,无需被她所知,亦无颜被她所知,更无需任何人替她做出回报。
”
他目光落在那个装满奏折的匣子上。
名利财富算什么东西?即便他将这条命都赔给她,他欠她的,也难还清。
他扯扯唇角,将那匣子推给宁天麟:“麟王殿下想要如何做,便如何做罢。
”裴澈认为自己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起身一揖,转身离开。
宁天麟转着玉扳指,在裴澈踏出门的前一刻道:“既如此,将军重伤苏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