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思考的时候,菲奥娜往他那迈了一步。
她跨越了一直在人前与他保持的疏远距离,站在了他的面前,微微仰头望着他。
“是的,我希望。
”她说。
里德尔松了口气,心中萌生出喜悦,但这份喜悦似乎不完全是出自于抓住了机会,而是掺杂了一些别的他分辨不出的东西。
没去细想,他伸手握住了菲奥娜的手。
指腹感受到了一片凉意,他下意识用拇指在她手背摩挲了一下,低头对她微笑。
“走吧。
”
两人从扭曲挤压的空间中甩到沙菲克府所在的马路上时,夜幕初降,天际还横陈着一抹淡淡的紫色。
太阳已经落下,月亮却没有现身,空荡荡的幽蓝天空上只有三两点星星寥落地挂着。
本来早该亮成一排的路灯都暗着,七零八落地倒了好几支,只有不远处的一个破了灯罩的灯泡在刺啦的电流声中一明一灭地闪烁。
里德尔扶着菲奥娜的肩膀让她站稳,他抬眼一扫,来过多次的街道已经成了一片狼藉,空气中还飘浮着硝烟、尘土和血腥混杂的污浊味道。
炸·弹是从飞行着的飞机上依次落下,所以不是每一幢房屋都受到了袭击,而在幸存着的完好房屋的对比下,坍塌成一堆砖块的残破屋宇就显得更加惨烈。
站在外面的麻瓜很多,没有人注意到突然出现的两个小巫师。
他们大部分正用手徒劳地收拾着残局,在碎石块之间寻找往日安宁生活的印记,有的在小声啜泣,听起来像是悲痛嚎啕后的绝望余音。
没有人交谈,只有细细的呜咽声偶尔扎穿整条街的沉默。
看着夹在两幢幸免于难的麻瓜房子之间的沙菲克府,里德尔不知道菲奥娜是怎么想的,反正他觉得这一幕有点讽刺。
不过不幸中算是一点幸运的是,沙菲克府的屋体纵长,炸·弹落点刚好是在西侧的末端,靠西的那一段破损严重,靠北的那头则侥幸没有受到波及。
一半是废墟,一半是还算气派的原样,看起来简直像一出展现着黑色幽默的默剧。
里德尔微微侧头,身边的菲奥娜正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这一幕,眼神很淡,表情平静得像是在端详一副画。
似乎是注意到里德尔的视线,她转头对他笑了一下。
“那里是我母亲的房间,”她抬起手,伸出食指在废墟之上遥遥虚点着,然后往旁边挪了一点,“那是我父亲的。
”
接着平移了一段距离,指在了好好矗立在原地的墙壁上,“那是我的房间。
”
她收回手,将被风吹动的碎发轻轻撩到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