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尽头那抹越来越沉的紫色恰好横在她的脸后,像从她发间飘散的一根发带。
她放下手,继续说:“我从不相信命运,但总有些时候,生活中的戏剧性会让你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有另一个高于我们的存在,像我一样,喜欢给人安排以巧合为名的宿命。
”
所以你知道这样很缺德吗?
里德尔差点没忍住脱口而出。
“我也有点好奇,当然,我承认那是一个有趣的小爱好,但你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才对玩弄别人的人生乐此不疲?”他委婉地问出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你又在问我问题了,上次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菲奥娜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
他能怎么回答,说他是一缕亡魂寄居在一个依靠她才能存活的容器里?
里德尔回以耸肩一笑。
他以为菲奥娜不会回答了,却听到她再次开口:“汤姆,你曾说我们是同类,那么,你没发现吗?”
“……你指的是什么?”里德尔不明白她的意思。
菲奥娜看着他笑,像是在笑话他的对自己扯出来的借口太不上心。
“你是一束已经‘死去’的火焰,我也是。
”她迎着里德尔的目光慢慢地说,“你之前问我,为什么不愿意杀了沙菲克夫妇,那是因为,他们是仅剩的还能够稍微对我产生牵动的存在。
人类丑陋、疯狂且脆弱,不幸的是,我也是人类,同样拥有人类的弱点我不能失去立足的锚点。
”
所以,尽管沙菲克夫妇对她来说象征着不堪和苦痛,她也要留着他们,只是为了证明,她的存在并不是虚无?
她停了一会,继续说:“即便如此,我也已经没办法燃烧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成为一道微风,在吹过别人的火焰时,略微感受一点活着的光热。
”
里德尔抿了下唇。
她对他来说,可不是“微风”。
她是扭曲了他整个世界的飓风。
而且,在重生前的那个世界里,当她在吹过他还没有“死去”的火焰时,又从中感受到了些什么呢?
未进食的胃里被还没消化完的酒液灼烧着,隐隐的刺痛让他轻轻地呼了口气。
他带着笑,状似调侃般地随口问:“那有特别符合你口味的火焰吗?会让你想去多吹几次的。
”
菲奥娜歪头思考了一会。
“有比较特殊的,比如阿尔法德。
”
“……”
里德尔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要狰狞变形。
“我很好奇。
”他轻柔地说。
“你应该也知道,他的身体不好。
”
嗯,离死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