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浑身发冷,冷得骨髓几欲结冰。
她不知这声音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她只知道那道堤坝抵挡不住了,顷刻之间就要溃塌。
直到陆琬璎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海潮!海潮!”
海潮蓦地醒过神来,转头看见满脸泪水、狼狈不堪的陆琬璎,又看见面色苍白、人事不知的程瀚麟。
墙上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许多鬼面,一张连着一张,密密麻麻的,一双双黑洞洞的眼睛盯着他们,仿佛野兽静静盯着猎物。
她不是孤身一人,她答应过陆姊姊,要尽全力带她出去的。
细密的啮咬声还在耳边回荡,仿佛一场永不会停的雨。
海潮尽力不去听,快步走到两人身边,把桃木剑塞进陆琬璎手里:“用尽全力往眼睛里刺,能做到么?”
陆琬璎牢牢握住剑柄,目光坚定:“能。
”
海潮将程瀚麟拎起来,甩到背上,朝门口走去:“先出去!”
那些鬼面似乎意识到他们想做什么,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涌来,海潮只觉身后有股力道一扯,背上的程瀚麟差点被扯下来。
“陆姊姊!”她喊道。
陆琬璎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剑柄,奋力向墙上扎去。
那股力道顿时一松,海潮道:“很好陆姊姊,把剑握好,贴着我,别害怕。
”
庾县尉和下属们已经夺门而逃,也不知眼下在哪里,偌大的屋子里已经只剩他们三个活人。
海潮背着程瀚麟,带着陆琬璎,艰难地向门口走去。
门框也随墙壁一起扭曲着,在这样的屋子里走着,不一会儿便会头晕目眩,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总算走到门边,海潮让陆琬璎先行,自己紧随其后。
跨过门槛的刹那,她一口气没松下来,眼前的景象却令她一怔。
门的另一边不是庭院,却是另一间屋子。
而先她一步跨过门槛的陆琬璎不见了踪影。
“陆姊姊――”海潮喊道。
没有人回答,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
她怔了怔,随即开始环顾这间屋子。
四壁没有扭曲,看屋顶和陈设都只是一间普通的屋子,只是似乎很久没人住了,墙面斑驳,梁木的漆画褪了色,墙角结着厚厚的蛛网,四周弥漫着一股尘灰和朽木的气味。
海潮在苏府住了这几日,将整座宅子都搜遍了,从没有见过这样一间屋子。
她从窗外望出去,只见庭中蓊郁葱茏,在烈日中闪着光,半人高的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