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绿色的潮水漫上廊庑,仿佛要涌进屋子里,显然是盛夏。
连季节都不对。
海潮瞥了眼破败腐朽的门扇,不知道这扇门又会通往哪里。
但是除了继续向前走,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她提了一口气,将背上程瀚麟托了托,推开门。
门扇发出“吱呀”一声响,仿佛垂暮老人的呻.吟,海潮看着绿意满溢的庭院,跨过屋槛。
刹那间眼前换了一副景象。
她果然又进入了另一间屋子。
这回的屋子要新一些,看得出是女子的闺房,妆镜前坐着个女子,背影纤细,身着青衣,披散着长发,手执篦梳,慢慢地梳着头发,乍一看与陆琬璎有几分相似。
“陆姊姊,是你么?”海潮唤了一声。
那背影恍若未闻,海潮走近了些,正想拍一拍那女子的肩膀,忽然瞥见铜镜中女子的脸庞,骇地连退两部。
镜子里赫然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女子似乎有所察觉,缓缓地转过头来。
海潮连忙冲向门边,一脚踹开门扇,头也不回地跨了过去。
一股浓烟直往她鼻腔里钻,这回的屋子着了火,床帐、帷幔都在燃烧,冲天的火光将屋子映得宛如白昼,耳边是凌乱的脚步声,男人亢奋的喧哗声,兵刃相击的声音。
隔着浓烟,海潮看见眼前横梁上吊着一排女人,身长不一,年岁各异,有的头发斑白后背佝偻,有的看身量只有六七岁。
唯一的共同之处是,这些女人都没有五官,只有一张苍白、模糊、扁平的脸。
海潮头皮发麻,继续背着程瀚麟往门外跑。
一间屋子连着一间屋子,有的屋子新,有的屋子旧,有的屋子无人,有的屋子有人,有活人也有死人,但无一不是没有五官的女人。
海潮不记得自己跑了多久,经过了多少间屋子。
她的双腿越来越沉,像灌了铅一般,腰也快压塌了。
她的力气再大,程瀚麟毕竟是个人高马大的成年男子。
她跨进一间看起来像是库房的屋子。
这里没有活人也没有死人,她再也跑不动了,长出一口气,将程瀚麟放到地上,自己坐了下来。
不知道陆琬璎怎么样了,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开始担心起来,有些屋子里的景象她见了都觉?}人,不知道陆姊姊孤身一人会不会吓哭。
好在方才把桃木剑给了她,有兵刃在手,心里总能踏实些许,若是遇上鬼面,也能应付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