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若游丝的一句话,在瞬间将裴花朝的心挤捏碎裂。
她下死劲不让泪水夺眶而出,连连摇头,“祖母,别说丧气话,再撑一撑,会有法子的,一定会有法子。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她不住对唐老夫人安慰央求,心里却慌得厉害,但觉什么物事沙沙地由指缝流出,就要留不住了。
唐老夫人闭上眼睛,喃喃道:“一口薄棺了事……你孤零零一人,要多留银钱傍身才好……祖母不要拖累你……”
裴花朝忘了自己如何走出大牢,回神时,正蹲在牢旁抖肠搜肺吐尽最后一口酸水。
她拭净嘴巴,扶墙起身,一刻不耽搁回到崔家妆扮自己,连夜赶往镇星寨。
十三:上赶着爬咱们寨主的床
天色犹黑,月明星稀,裴花朝揭起车厢窗帘,风带着凉意一阵阵拂进来。
窗外远方层峦叠嶂,水墨晕染似的昏昧不明,重重山影脚下周遭,好大一块湖泊在月光下闪动波光。
裴花朝上回离开镇星寨,正值心力交瘁,沿途困乏瞌睡,仅记得来回山寨与外地时,必须行船渡湖。
“请教老丈,”她向雇佣的老车夫打听:“镇星寨的渡口这时可有船班?”
“船班随时有,可小娘子你去不到渡口。
”
“咦?”
“渡口是山寨一处门户,寻常人哪里能近?得先通过渡口前几道关隘。
”
如何方能通过关隘?裴花朝正待询问,教路旁光景吸去目光。
路旁开始出现大长木桩,每隔数十来尺竖立一支,粗细约莫一人合抱,每支皆高吊物事。
天光昏昧,她初时只辨得出桩上所吊之物有短有长,但大致偏长,偶尔本体边沿上或下方垂挂一两截细长东西。
她花了些目力,恰好视线又撞上其中一具形体稍微完整的吊物,这下颈背寒毛直竖。
“啊!”她松开布帘。
“小娘子,怎么了?”老车夫回头问道。
“路旁……尸身……”她靠在车壁上,胃中翻搅。
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