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峰依然站在电脑旁边,一边抽菸一边看他打球,每抬一下手,胳膊上丑陋的大青龙就动一下,活了似的。
杨锐其实也不怎么搭理他,自己干自己的事儿,一副“我想理你就理你,你想理我就理我”的派头。
完全不像之前他给自己要回过钱,自己请他抽过烟,还坐过他的自行车。
路峰好像也不介意,彷佛看明白了他就是这么个脾气。
也就是从那天之后,路峰出现的开始频繁起来。
到后来,杨锐每次去打球都看的到他。
神奇的是,不管什么点去,他都在。
渐渐的,好像也习惯了。
有一天打球的时候没看到,他还奇怪。
小平头在旁边替他高兴:“路峰不盯着你了吧?听说他厂子里头裁人,可能自己找出路去了吧。
”
原来是有事儿。
杨锐心里想,然后继续玩儿自己的球。
入秋没两天,那个招人的台球选拔赛开始了。
杨锐当天去体育中心里打了初赛。
负责人是个上了点儿年纪的台球教练,姓马,穿个西服,看着特别气派,有人说是从上海来的,有人说是从长三角来的,反正整场安排都特别正式。
据说这位马教练是一心推广台球的,才会来这小地方选人,还去了不少其他地方挑人。
这儿地方虽然小吧,打台球好的也不是没有,但一是基数小,二是正儿八经来参加的也没几个,杨锐打得就挺顺利的。
初赛结束后,马教练还过来跟他认识了一下:“杨锐是吧,下次再来打复赛。
”
杨锐跟他握了手,有点儿迷迷糊糊就走到了这步的感觉,不太真实一样。
可能是他一开始也没弄清楚为什么来。
回去的时候他还是挺高兴的,直接去了打球的那家台球厅,刚到门口,撞见站外面的路峰。
天黑了,厅里头有人在打球,轰炸着那首震耳欲聋的《护花使者》,路峰却没进去,可能是因为今天里头没人给他盯。
正好唱到那句“这晚在街中偶遇心中的她”,杨锐出现了,他眼睛马上就看过来了。
杨锐也看着他,秋天了,他可算是在背心外头套了个外套了,那身腱子肉也给遮住了,看了两眼,从口袋里掏出两包大前门递过去:“说好下回请你抽菸的,今天就是下回了,回来路上买的,没好菸了,将就抽吧。
”
路峰收了,和上次一样,撕开一包,抽了一支回请他。
杨锐接过来,刚要塞嘴里,居然看了眼他手,还以为他会跟上次一样再给自己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