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自家门口,他的脑袋却似仍在高空盘旋,魂魄也像停留在很遥远的地方,蓝文心有点儿近乡情怯了,不敢敲门,竟然也有些不确认这是否是他生活二十几年的住址。
原来远行会令陌生的事物会变得熟悉,熟悉的变得陌生。
蓝文心记得离开的时候才刚刚入冬,庭院里的花都败落了。
此刻是二月最后一天,整个冬季过去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开始生长,风信子为庭院添上神秘的蓝色。
他凝望着那抹蓝色,由此想到了小鸡脖上的铃铛、小牛的毛发、以及韩以恪给他买的一柜子蓝色内裤。
韩以恪。
蓝文心呆站在门口默念这个名字。
三个月前,这个人只是他万众追求者里的一个变态,和他毫无交集。
三个月后,这个人成为了他唯一能够容忍的变态,他从反感,到逐渐适应,温水煮青蛙一样烫死了,到头来却是韩以恪先剥离这段关系。
蓝文心花了五分钟,静静地站在家门口适应时差、落差,最后在恍惚中拎出一分清醒的愤怒。
他发誓如果韩以恪不说清楚离开的行为逻辑,他蓝文心绝不递出台阶。
这么想着,蓝文心愤然冲向家门,脚下生风,在心里对韩以恪发出强烈的警告。
吊诡的是,身后竟真响起紧迫的鸣笛声,响得耳朵生疼。
蓝文心回头看,一辆救护车在家门口停下,几个医生护士拎着急救箱和担架朝他冲来,蓝文心慌张后退,急救人员越过他,冲进了他的家。
“怎么回事……”
蓝文心惴惴不安,也匆匆跑进门,医护人员冲上了楼梯,蓝文心听到楼上的脚步声、人声、担架放置的响声混在一起,好像世界末日。
他站在楼下,从楼梯中间的缝隙往上望。
不到半分钟,几个男护士抬着担架下楼,担架上躺着一个女人。
蓝文心脸色突变,大喊:“妈!”
蓝向东听到声音,以为出现幻听,他抬眼扫视人群,见到站在楼下的蓝文心,恍惚道:“蓝文心,你……”
“我妈怎么了!”蓝文心焦急道。
蓝向东顾不得回答,帮医生护士抬沈云上救护车,蓝文心也跟着跳上车。
沈云昏迷不醒,急救人员检查她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