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提。
少了袁芳以后,云罗的世界就坍缩得更小了。
两点一线,吃饭睡觉,只围着一个人打转,他不确定这是否就是宋晏程想要的。
用天黑下来的部分,交换天亮起来的部分。
用似假亦真的顺从,迎合,去交换即使再从深夜醒来,也不是孤身一人。
至少卧室的灯不用亮一整晚了。
他有时候会掰着指头数日子。
一周过去了,一天,又是一天……都两周多了,差不多是时候。
但临到放学,宋晏程还是会出现在他们教学楼下,个子高高地,仰头望他,目送他匆匆忙忙下到无人的楼道去。
还不走吗,该走了吧?
就好像他们真会这样一直拉扯下去。
云罗总觉得自己还在等什么,也许是作为一只迟钝的青蛙,在等锅里水烧沸起的声音。
会有人来收回这一切的。
因为他过去的十多年人生,都是在少少地拿,又被不断地取,如果有一天谁跑来告诉他,他能一直拥有什么好东西而不必付出太大的代价,他不会信。
但如果说只是延缓了代价的收取,云罗反而会松一口气。
在一切结束之前,要给出什么都好。
反正他再没什么好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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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楼道路两旁的梧桐树叶被接连的暴雨落光了,凛冬将至。
学生们换上了厚重的冬季校服,无论什么季节,都一如既往充满活力,总有人在光秃秃的枝丫下追逐跑闹,好像天下再没有比考试更大的烦恼。
新的一周开始,班上又调了一次座位,云罗被换到临窗的位置。
班上的同学体谅他体弱,早习惯了冬天有他在的窗边,玻璃窗始终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