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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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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尺如此相似。

     这一波过后,阵痛余韵仍在腹腔回荡,随云乐蜷缩成水漫金山的起式。

    戏衣上原本绣着镇压符咒的金线,此刻正勒进她胀痛的大腹。

    台下某个醉汉突然高喊“好一条白蛇精”,哄笑声里,他齿关打颤地念着许仙的戏词:“纵是妖孽,怎敌这人间...人间...” 胎腹突然抽搐,随云乐在眩晕中看见自己变成双面绣的戏偶。

    正面是凤冠霞帔的白娘子,背面是血污狼藉的产夫,金丝银线正将两个身影密密缝合。

     戏台缝隙渗下的血滴在青砖上连成一线,每记宫缩残余的疼痛都精准卡在板眼。

     快了,就快唱完了…… 他只能一再这般吊住自己的精神。

     “吸气!”脑海中有个声音在对他说。

     是了,不只是演唱时的气息控制,白傲月这几日也在教他如何呼吸。

     他数着数,一、二、三…… 想象着把台下纷扰和体内痛楚都随着呼气排泄出去。

    也不知是否因为白傲月并未在旁的缘故,似乎不如昨日管用。

     腹中余痛仍在翻涌,“云乐!”白傲月的声音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有人掀开他汗湿的戏服下摆,冷空气裹着血腥扑上来,激得他浑身战栗。

    粗糙的手掌按在肚腹时,他错觉是许仙在推金山倒玉柱地灌雄黄酒。

     哦,原来已经结束了啊。

    他不知是如何唱完的,也不知是如何下的台。

    只是人群里的骚动一阵大过一阵,似乎有人瞧出他快生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否认自己有孕,然而,一旦传言放了出去,就总有人盯着他的肚子瞧。

     没生在台上就好。

     “先别用力!”随云乐咬住散乱的鬓发,尝到金箔与血锈交织的咸腥,他听见自己喉咙里迸出非人的嘶吼,那声音竟与方才唱的“雷峰塔压顶”的戏文严丝合缝。

    戏台梁柱上垂落的红绸忽然飘动,人群的喧哗突然被撕开一道裂隙。

    随在泪眼朦胧中望见青布衫的一角,那抹颜色正被推搡着离戏台越来越远。

    他挣扎着支起上半身,“让我...让我...”破碎的语句从唇角溢出。

     剧痛再次席卷而来,这次是下腹炸开的灼烧。

    台下爆发出更剧烈的骚动,有人打翻了盛满瓜子的青瓷盘。

    随云乐在剧痛中死死盯着人群缝隙,青布衫早已消失不见,唯有某个妇人髻上的银簪反着雪亮的光,刺得他眼底泛起血雾。

     “别找了。

    ”小花雀的声音混着后台煮艾草的苦味,“方才乱得紧,官军都来了两拨。

    ” 剧痛开始变得绵长而黏稠,像后台永远熬不化的戏胶。

    耳边却突然炸响清越的钟声,左颊的胭脂被汗水冲出道沟壑,恰似雷峰塔的裂缝。

     戏散了,他正要去找白傲月,人群却将后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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