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来英多年,早已习惯这样的天气,无论夏冬,不打伞是常态。
不过他理解这是壮汉的“工作”。
陈叔如果看他淋雨,保不齐会骂手下人。
他以前念公学时,放假偶尔过来,有一回自己拿行李箱,陈叔看到后就瞄了当时接他的那个手下一眼。
亨利在那之前从未见过陈叔有那种震慑的眼神,他小时候倒是经常从爸爸眼里看到。
“谢谢,不用,我待不了多久。
”亨利转头亲和笑着跟壮汉讲,伸了伸手。
壮汉佝偻背、略低头,陪着笑,把伞柄恭敬给了过去。
他小声回“亨利少爷太客气”就不再言声。
亨利见这画面,心里头觉得滑稽。
如若杰瑞在这,肯定要讲跟演电影似的。
杰瑞很喜欢看中国功夫片。
亨利觉出自己心思有点飘,随口问,“阿龙呢?”阿龙是与亨利最相熟的陈叔的手下,正是阿龙去年夏天跟他讲“熟人作案”的事。
“听讲回G城了。
”壮汉不太确定地答,并且往后退了一步,万万不在伞下的样子。
亨利一笑,自是随他去,还是闲谈的口气,“探亲吗?”
“退休了吧。
”壮汉也还是不太确定地回。
“这么早?他不是才四十岁。
”亨利讲完,只听见壮汉嗯了一声,他便不再问了。
钱卓陈在电话里告诉亨利他刚从东南亚度假回来。
亨利讲要来看他,他在电话里一片热忱。
此时,钱卓陈就在庄园正门迎亨利,依然穿着中式套装。
叔侄二人见了面,像以往一样简单拥抱,边走边聊。
壮汉早已退下。
到了客厅,很快有人上了下午茶。
“有心事?”钱卓陈问着,乐呵呵把烟盒递到亨利面前。
亨利不跟陈叔客气,拿了一根。
他先帮陈叔那根点上,再点自己的。
客厅里一时烟雾袅袅,伴着下午茶的甜香。
钱卓陈见亨利没马上答话,又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猜测道:“是阿宁订了婚,没空陪你?还是你回G城被狗仔队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