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大堂热闹了起来。
穿赭色短打的货郎拍开酒坛泥封,倚着八仙桌亢奋谈论:“昨夜城隍庙顶炸开数道青光,天镜宗的仙君踏着剑穗那么细的月光,唰地劈开那鬼将军的玄铁兽面”
他蘸着酒水在桌面画出狰狞纹路,“那面具裂开时,里头窜出汹涌鬼气,骇人得紧!”
“听说天镜宗仙君一剑就震碎了鬼将军的陌刀!”邻桌拍着桌板,震得辣油在瓷碟里荡起涟漪。
手中托盘“当啷”坠地,越桃失手打翻了茶壶。
滚烫茶水飞溅,浇在青石砖上滋滋作响,腾起白雾。
“当心!”祝之渔扶了她一把,抓来抹布擦去桌案部分的水渍。
热水烫得一双手通红,越桃却浑然不觉,攥着抹布的手指关节发紧:“后来呢?那鬼将军……当真被仙君打得魂飞魄散了么?”
“哪能啊!”蹲在门槛啃烧饼的车夫接话,“那群鬼魂诡异得很,都逃了!”
“逃掉了?”祝之渔惊讶,“从天镜宗那位仙君的手底下逃了?”
她见识过喻晏川作战,身为升级流大男主,怎么可能打不过一群即将消散的鬼魂?
“丢脸啊!”邻桌货郎拍着大腿,“据说,一阵强大的黑雾突然涌现,阻碍了仙君。
那些阴兵侥幸逃过一劫,抓紧机会化作黑烟逃窜掉了。
”
食客们唏嘘不已。
“这什么天镜宗的仙君,名扬天下,实力也不怎么样嘛。
”
“名号叮当响,怎么连鬼魂都斗不过。
”
“这下好了,让阴兵逃掉了,来日若是卷土重来,可如何是好!”
“……什么强大的黑雾?”祝之渔呼吸一窒,突然注意到了不寻常的地方。
强大到能够阻拦喻晏川的力量……:冰凉触感这时悄然爬上脚踝。
祝之渔一惊,以为是窗口泄出的凉风,匆忙抬手将窗棂落了栓。
却不曾察觉,屏风后映出的巨大蛇尾轮廓。
大堂里,货郎仍在高谈阔论:“要说那鬼将军也怪,一介武将,身上却栓着女儿家的丝绦,据仙君所说,隐约是种花朵纹样,多稀奇。
”
“这位大哥,”越桃嗓音一涩,指尖紧紧按在桌沿,“你可知那位鬼将军……往哪个方向逃了?”
“据说往……往河滩那边去了,经过的芦苇荡跟镰刀割过似的……”
邻桌比划着斜切的手势,“齐刷刷断成两截,断口焦黑,被火烧焦似的。
”
“小桃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