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言和,他不肯抬头看他,也从不与他对视。
无论言和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一个姿势,蜷着腿抱着膝盖,将额头抵在双臂上。
有一次言和实在没办法,想将他抱在怀里,他却像那天一样发了疯,拼命挣扎着从床上下来,大声骂着“滚”。
自那之后,言和就没再碰过他。
但仍然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轻声哄他吃饭、睡觉,还给他读故事书和冷笑话。
走到门口,就看到那里站了一个人。
是老宅里专门给老爷子做营养餐的老厨师,炖了新鲜的鱼汤,提在一个考究的陶瓷饭煲里。
老厨师小声说:“二少爷上午刚钓的鱼,嘱咐我做了鱼羹送过来,新鲜着呢。
”厨师口中的二少爷是言相安。
言和接过饭煲:“爸爸有心了,也谢谢您。
不过以后您让司机来送就行了,不用劳烦来一趟。
”
“我来送是应该的。
二少爷想来,又怕不妥当,让我过来先看看,回去给他说说情况。
”
“那就麻烦您回去和爸爸说一声,阿野挺好,我会照顾好他,让他别担心。
”
“行,那我就先走了。
”老厨师隔着门上玻璃往里看了一眼,他是个进退有度的人,说了这么久的话,言和也没让他进病房,他就心里有了数。
要离开的时候,老厨师瞥见言和手臂上那道已经结痂的伤口,皱了皱眉,问:“胳膊这是怎么了?”
“没事,”言和笑笑,“已经好了。
”
牧星野在言和那次想抱他的时候,掀翻了桌上的台灯,划伤了言和的胳膊,一条洇着血迹的红印子,很长,从小臂蜿蜒到手肘。
当时言和没注意,还是被小护士看到了,说了一句,忙不迭过来要给言和上药。
言和说“没事”,让她别大惊小怪,之后也没处理,穿了几天短袖T恤,伤口不碰布料和水,自然好就行了。
老厨师点点头,没再多问,又嘱咐了几句病人想吃什么,随时给他说,他做好了再送过来,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