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花朝便要下床探视,稍稍使劲,眼前昏黑往下摔。
唐老夫人扶住她,道:“六娘,先进些食水。
三日来你不曾正经进食,可要饿坏了。
”
“三日,我昏了三日?大王尚未醒来吗?否则他会陪在我身边。
”
“嗯。
”唐老夫人虚虚应了声。
“大夫怎么说?”
这时林化进房见礼,替东阳老夫人传话,让裴花朝多多将息,东阳擎海那儿有她照应,一会儿还要过来看她。
裴花朝向林化谢过东阳老夫人关心,便问道:“大王病情如何?”
林化禀报,道是有幸有不幸。
东阳擎海中毒时,唇上伤口愈合大半,蛇毒本来并未深及肌骨,但捕蛇及炮制蛇药统共费时两日,服药过迟,耽误了病情。
按如今病势,若数日内能醒来,那便能得活。
裴花朝沉默片刻,鼓起勇气问道:“大王有几成机会醒来?”
“……看造化。
”
裴花朝在静默中身寒体冷,任凭林化医术高明,也没有把握。
事态严重,她反倒冷静下来,稍稍进食,再往东间去。
那年夏天分外炎热,时气流金铄石,草木枯槁,东阳擎海所在房间虽则偶有风来,屋内还置了冰块,仍是燥热;然而屋内光景教裴花朝心头生寒。
东阳老夫人满头银发,佝偻着替东阳擎海擦洗脸面,东阳擎海一个黑发丰浓的壮汉双眼閤闭,瘫在床榻毫无动静。
戴妪见裴花朝来了,轻声提醒东阳老夫人,老夫人侧转身见了,弯腰在东阳擎海耳畔道:“海子,裴娘子来瞧你。
”接着立起,轻嗔裴花朝:“怎地不好生将养?”
裴花朝施礼,说道:“大王……”她说不出自己担心东阳擎海,毕竟不是为她们祖孙,这会子东阳擎海还好端端的筹谋他的大业。
东阳老夫人温和问道:“可进过食?”
“进了米浆。
”
东阳老夫人道:“你净饿数日,须得慢慢增加食量,省得肠胃受不住。
”
她吩咐侍女取过椅子,垫上软枕,让裴花朝过来倚坐